祥和的山村蛙蝉争鸣，静谧的夜空月朗星稀。
常年被村民踩踏而出的林间小路上，一名少年蜷缩在地面不住呻吟。
“直娘贼，瞎了你们的狗眼，当心小爷手中利斧人鬼不认！”少年尚未起身，便先吼出一阵骂声。只不过言词虽然凶狠，但那发颤的声音和无法控制抖动的双手却早已将其出卖。
等了半晌，除去夜风穿林的“沙沙”声响外，并没有人影鬼魅现身。少年长舒口气，蓦然又牵扯了背间伤势，顿时疼的“嘶哈”连叫。
又歇了一气，少年拍掉身上的尘土碎叶，对着刚刚摔倒的地方吐了口吐沫，随即扛起一捆山柴，再将手中那柄生了锈的古怪斧头插回腰间，然后才一瘸一拐的向林外不远处的家中走去。
远远的细小烛光，却照的心中满是温暖。但少年并没有提快脚步，反而在院子外面又再放轻了些。把山柴立在墙边，蹑手蹑脚进入屋内。
“是启民回来了么？”屋中传来声音，像是一名中年女人。
“娘，是我。”少年答应一声，再次拍了拍衣衫，然后跨入里屋。
不大的房间被木床占据小半，余下空地摆了张方桌，此时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坐在桌旁缝补着什么。
“娘，您怎么又下地了。不是说过，这些活计放着我回来做就行么。”启民走到桌前，看着持针的女人说道。
“你清晨磨豆子，天明前就要赶到集上去卖豆腐，夜里归来还得砍柴背回，已然累的紧了。为娘腿脚生疾，但这双手还算灵活，总不能赖死在这屋里罢。”女人字里行间透着心疼。放下手中缝了些许的粗衣，给儿子倒了一杯白水。
启民接过后牛饮一气，随即道：“儿子有的是力气，浑身上下使不完、用不尽。待得再攒些银钱，便去寻那刚髯郎中为娘治腿。”
女人没再接话，只是笑笑，然后道：“行了行了，去院子里打桶水洗洗。以后早些归家，莫贪夜路，省的又摔得浑身是伤。”
启民愣了一下，用手背擦过脸颊，抹出道道黑印。随即恍然，方才只顾着拍去衣衫灰土，却忘了脸上。不过被娘瞧见便瞧见了，又不是第一次。
“知道啦，我这就去。娘你也莫贪晚，早些休息吧。”说完话，启民退出内室，又恢复龇牙咧嘴的模样。慢慢走到院中的水井旁，提出一桶清水，开始擦拭身体。
借着月光，水里映出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模样。只是顺着往下看，身上却布满了或长或短、有新有旧的伤痕。
启民打湿干布，浸着凉水划过道道伤疤，心中也犯了嘀咕：“最近怎么总是迷迷糊糊的，什么时候受了这么些伤，想不起来了呢？”尤其后心那里疼的厉害，不过自己看不到，只能再多骂了那半截凸起的树根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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